（杏默）梳

那是他們第一次完全擁有彼此的翌日清晨。 
杏花君一手輕輕捧起愛人的髮絲，一手執木梳，一遍遍順那三千柔絲而下。 
默蒼離手捧的銅鏡中，映出杏花君微笑的臉。 
 
「哈，這場景忽然讓我想起了阿嬤。」杏花君心情好，隨口說笑，「當年啊，我阿嬤是村裡公認的『好命婆』，姑娘家出嫁前，都是她給梳頭。」 
「哦？杏花阿嬤這是要給我送嫁嗎？」 
「嗯哼～這都已經嫁過了，還想要送給誰去喔？」俯身吻了吻愛人的面頰，杏花君大度地沒有去計較那個稱呼，「那年村裡最好看的姐姐出嫁，阿嬤給她梳頭時我偷偷跑去看了，邊梳還邊唸——」 
回憶著小時候聽過的吉利話，杏花君配合著手上的動作，緩聲唸道：「一梳——梳到尾。二梳——白髮齊眉。三梳……」 
他忽然住了口，行到一半的梳子也停滯。 
 
沉默了片刻，默蒼離低聲道：「杏花，我無法給你長久的承諾。」 
「我明白。」回過神，杏花君繼續梳下，再將早就梳理柔順的長髮盤繞，綰髻著冠。然後，他湊下頭，同愛人臉貼著臉，於鏡中互相凝視：「但至少，無論發生什麼，都讓我陪你走到最後。這個承諾你可以給我嗎？」 
「好。」默蒼離握住他放在肩頭的手。 
 
他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。 
默蒼離沒有問，杏花君也沒有說，當年那位『最好看的姐姐』出嫁後幸福嗎？ 
其實，那之後不到一年，瘟疫肆虐，全村也許只有『好命婆』家的小孫兒活到如今。至於那位姐姐，早在瘟疫蔓延之初，便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在夫君懷裡夭亡了。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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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知道為何看著這麼甜的相片（偶主：阿酒）時自動唸出梳頭歌卻把自己虐到了。 
所以就……腦補出這樣的場景來。 
 
那麼，村花姐姐這樣算幸福嗎？我是覺得起碼她一直到死時，都還是幸福的啦…… 
 
2014-07-26